又到天涼時，有請銅鍋出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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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吃著火鍋，

我在北方的寒夜里涮著銅鍋。

又是一年冷風(fēng)起，

銅鍋，你在哪里？

又到秋涼時。

我們的飯局從地攤移到了屋里，然后圍桌而坐，開始侃大山。

這是每個人都有過的經(jīng)歷，每次聊起或許都能說上幾個段子。

前幾天，朋友邀約一起去西郊吃銅鍋。

這是在夏天里就約好的飯局，沒想到秋天來得這么快，這個局很快就近在眼前。

秋天的晚上已經(jīng)明顯有點冷了，走在路邊不禁把臉縮在衣領(lǐng)里。但是沿途的小飯館里卻分明透出了溫暖的光。

走到約好的店門口，仰臉望見二樓窗口，已有不少客人就坐，熱氣騰騰中滿是眉飛色舞的歡樂。

因為店老板是自己朋友，所以早在來之前，店伙計就燒好了碳，只等我們各就各位。

圓桌上一個老式銅鍋甚是奪目，高高的煙筒開始冒煙。

肥瘦相間的羊肉片、芝麻醬、油炸丸子、豆腐泡、白菜，都是最經(jīng)典的銅鍋菜。

一切就緒，我們圍桌，眼巴巴得等待這入秋的第一頓銅鍋大餐，連聊天都變得心不在焉。

鍋開前，先來給芝麻醬加點料吧，拌進(jìn)韭花醬和腐乳，再加一勺油潑辣子，筷子一攪。

輕舔一下筷子尖。

對頭，就是這個味兒，記憶中的味兒。

盡管現(xiàn)在的火鍋小料都已經(jīng)登上了調(diào)料臺，有幾十種的調(diào)味，但思來想去，最愛的味道還是地道的芝麻醬加韭花與腐乳。

鍋中只有清水，待沸騰，先煮羊肉。

這肥瘦相間的羊肉片下鍋，立馬變色，卷曲的肉片不分散，還是整片，只是變了形狀。

一筷子下去，能撈出許多。

蘸上調(diào)好的麻醬，趕緊一個大口，細(xì)嚼，筋道卻不柴，肥而不膩，越嚼越香，吃到最后不成渣，這是最純正最自然的羊肉味兒。

常聽人說：只有好羊肉才敢用清水煮。

每一口羊肉，都讓人忍不住大聲叫好。

還有吃銅鍋時必點的菜——炸牛肉丸子。

這丸子通常是出油鍋就能吃了，外焦里嫩的，每次下鍋煮的時候，總會忍不住先吃上幾個解饞。

入了鍋的丸子，久煮不散，煮過的丸子反而更筋更軟。

吃銅鍋，往往到最后，都為爭著吃白菜而打起筷子戰(zhàn)。

煮過羊肉的清水已經(jīng)變得濃郁，再來煮白菜，自然是美味呀。

吃銅鍋要和最好的朋友一起才有意思。而每吃一次，都會無休止地回憶著過去，重復(fù)著以前的銅鍋趣事兒。

還記得我上小學(xué)那會。

校門口最多的就賣吃的小商販，當(dāng)年最流行豆腐串。

當(dāng)校門口清一色的商販推著豆腐串小車的時候，一個年輕男人搭起的銅鍋攤簡直是標(biāo)新立異，一時間，引得我們這些小學(xué)生紛紛嘗鮮。

我記得，那是一口超級大的銅鍋，里面煮著平菇、豆腐之類的素菜。

每天放學(xué)，那個銅鍋邊上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我們同學(xué)。吃的時候，老板每人發(fā)一個小瓷勺。喝一勺湯1分錢，吃一個菜5分錢。

滑頭點的孩子常常會偷喝好多勺湯，結(jié)賬的時候少報一些，而老板也從來沒有認(rèn)真看過，他每次都忙著在收錢、找錢、添湯、加菜。
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那時的我們真的好自覺，吃了多少就是多少，從不敢少報數(shù)。

而男老板的銅鍋攤簡直有點麻辣燙鼻祖的感覺，每次想起，都覺得那個老板真有經(jīng)商頭腦。

我又想起，每年冬天過年，父親都會翻箱倒柜地翻出他不知從哪弄來的銅鍋。然后躲在廚房里燒炭火，沒經(jīng)驗的父親經(jīng)常搞得一臉黑，燒好碳端銅鍋上桌。

看到父親的大花臉，我們?nèi)�都笑了�?

后來，我漸漸長大，銅鍋似乎消失在我的生活中。直到我大學(xué)畢業(yè)回到鄭州，遇到了西郊的鴻茂齋。

于是，每年天冷的時候，必和要好的朋友吃上幾次，才會覺得這個秋冬算是過完整了。

就連我懷孕的時候，不顧醫(yī)生的一再叮囑，還是忍不住要跑去吃銅鍋，吃涮羊肉。

今年，再次與朋友一起吃銅鍋，這種感覺依然很爽。

聽老板說，因為燒碳怕煙大，現(xiàn)在店里來了一批電銅鍋，插上電，鍋里倒上清水，一會就可以涮著吃了。

“雖然方便，說實話，這感覺還是不如銅鍋來得自然�！崩习逅坪跽f出了我們心中的話。

那些真正喜歡吃銅鍋的人，估計都會拒絕電銅鍋的吧，反正那天晚上，我們是拒絕了。

吃著涮羊肉，喝著啤酒，聊著過去與將來，不覺時間走得飛快。

銅鍋里的湯是清水，卻煮出了最濃的滋味。

這多像我們經(jīng)歷的那些歲月，置身其中時，不覺得有多精彩，當(dāng)這一切都成了過去，再轉(zhuǎn)過頭回望，卻會甜得讓人不自覺的微笑。

都說歲月是神偷，它偷走了我們的時間，卻拿不走人與人之間的情感。

待大雪紛飛時，我們幾個約好了，還在這里吃銅鍋。

我能想到，我們一邊吃著涮羊肉，一邊瞄見窗外雪地里不小心摔跤的行人，一邊侃著不切實際的理想，一邊為著生活的瑣碎而發(fā)愁煩惱。

我一直問自己，最美的生活是什么？或許就是此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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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轉(zhuǎn)載自：好食記 作者：孫巖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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